流浪、歌手,總是讓人聯想到漂泊、桀骜不馴之類的字眼。而他,絲毫沒有擺酷,隻是溫和地笑着,臉上挂着一抹異族小夥的純真直率。隻是那一頭微微卷曲的長發,卻洩露了他天性中的不羁:他渴望自由奔放的生活,甚至永遠在追求的路上……
傾訴者:蕭飛 男 27歲
其實,流浪歌手隻是他的身份之一。
6年前,21歲的蕭飛從家鄉雲南那個美麗的寨子走出來時,完全是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
按理說,他有着計算機專業的大專文憑,在故鄉小鎮托人找關系進個政府部門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畢業後他隻在當地一家德國企業工作了3個月,就與另一個同學出來闖天下。
回憶起當時的情節,蕭飛至今曆曆在目:
“2000年的春節剛過,我和一個同學相約去深圳。我們每人身上隻揣着幾百元就到了火車站。沒想到恰逢春運,去深圳的車票一周以内都沒戲!無奈之下,我們随意挑選了一列去往北京的車次,原因很簡單,有票。我現在都記得,發車時間是下午4點53分。就這樣,我們登上了北上的列車。而遙遠的北京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親人朋友,沒有提前聯系,隻是興之所緻,兩個年輕人就上路了。
到達北京,除去買車票和一路的花銷,我們身上的錢已所剩無幾,首要任務就是謀生,幸運的是,這個問題很快解決了。我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上街推銷絲襪,之後零零散散換了很多份工作,直到我遇到一家大型科研機構招聘,沒抱太大希望的我上前跟招聘人員一通懇談,人家竟沒嫌棄我的學曆,直接錄用了。
進入之後我才發現,這原來是中科院的一家下屬機構,裡面不用說自然是人才濟濟。我頓時自慚形穢起來,心想待不了多久肯定要走人。我的工作就是跟在博士旁邊記錄,按照他的思路去處理問題。結果,原本說好3個月的試用期,我1個月就通過了。從那以後,工作開始順風順水,博士也很器重我,一待就是三四年。
說實在的,到後來我已經對這份刻闆的工作心生厭倦。科研機構裡人浮于事,很多人幹脆就是混天。我很看不慣。帶我的博士看出了我的心思,更加盡力地挽留我。我知道,他是很信任并且看重我的。不過,到後來我還是決定離開,因為覺得再也适應不了這裡的氛圍。
2004年,我在換了好幾次工作的同時,還考取了演員證,開始利用業餘時間到酒吧駐唱。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音樂,甚至試圖轉學文藝,當然,最後沒有成功。到北京後,竟然讓我如願以償,根本沒有進行過專業培訓的我在短短幾個月内順利拿到演出執照,從此開始了歌手生涯。
也是在那一年,我認識了她——百靈。
百靈小我5歲,跟我初來北京時一樣,也是剛畢業的京漂一族。
她在駐唱的酒吧看到我,特意在我唱完歌後找我攀談,說她表姐在某大公司負責宣傳,經常策劃組織一些演出活動,并且有意推薦我。
我以為她隻是随便說說。沒想到,第二天她就打我電話,說有個活動讓我演出,我趕過去唱了兩首歌。結束後,我們又到酒吧去喝酒,她卻喝多了,一邊喝一邊說着在京漂泊的不易。最後她酩酊大醉,而且因為擔心挨表姐訓斥,說什麼也不肯回去。我打算送她去同事那裡,她又害怕别人笑話。最後實在沒辦法,我硬着頭皮把她帶回了我租住的四合院。當然,那晚什麼都沒發生,直到第二天她的酒徹底醒了,我才把她送走。
從那以後,百靈沒事就會跑來找我,情愫慢慢滋生,我們順理成章地戀愛、同居,俨然夫妻。
那真是一段快樂甜蜜的日子。沒多久,百靈懷孕了。我認真地告訴她,如果她願意,我們可以立即結婚。但是,她考慮到在北京立足未穩,又不想跟我回雲南定居,還是把孩子打掉了,我也尊重了她的選擇。
兩個月後的一天,我接到百靈的求援電話,她說自己肚子疼得堅持不住了,讓我趕緊回家。我急忙回去把她送到醫院,一查她竟得了膽結石。沒有任何醫療保障,幸好當時我的收入還不錯,那段時間幾乎所有的錢都用來給她看病,卻一直沒有好轉。她總在後半夜發病,每次我都是背上她就往醫院跑。記得有一次身上實在是沒錢了,大夫不給看病,我幾乎是軟硬兼施才讓大夫同意先看病,天亮後再籌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