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1 四個自由貿易港區基本情況對比表

表2 四個自由貿易港重點稅種對比表

蔣甯 倪方樹 龐鳳梅

自十九大報告提出“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簡稱“自貿港”)後，各地紛紛啟動了相關前期研究工作，希望在新一輪全面開放過程中搶占先機。天津市委市政府、濱海新區區委三屆五次全體(擴大)會議暨全區經濟工作會議都明确提出建設自由貿易港。對天津濱海新區而言，建設自由貿易港，是融入、落實、服務好“一帶一路”和“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重要載體，也是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和實現濱海新區“361”戰略的需要。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賦予自由貿易試驗區更大改革自主權，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開啟了新時期更高水平對外開放特殊功能區建設的新征程。随後，黨中央決定支持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穩步推進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自由貿易港建設将成為新時代我國對外開放最為重要的平台之一。

自貿港是設在一國(地區)境内關外、貨物資金人員進出自由、絕大多數商品免征關稅的特定區域，也是目前全球開放水平最高的特殊經濟功能區。自貿港多具備三大特征：一是“境内關外”，即“一線放開、二線管住”；二是“四大自由”，即物流自由、貿易自由、投資自由、人員往來自由；三是“四大功能”，即國際貿易功能、投資結算功能、加工制造功能和創新示範功能。其中，“一線放開、二線管住”是核心，“四大自由”和“四大功能”是具體體現。

目前，理論界對自貿區的研究較多，而對自貿港的研究相對較少。有國内學者結合上海“四個中心”的建設目标，提出把浦東建成國際自由貿易港區，并對浦東國際自由貿易港區的功能定位、建設方案、總體規劃進行了初步探讨。還有國内學者認為雖然不同的自由貿易港在功能作用與發展定位等方面存在一定差異，但各國自由貿易港均注重市場開放、貿易便利、投資自由以及經貿制度的國際化。國際上比較典型的自由貿易港有中國香港、新加坡、鹿特丹、迪拜。這些地區雖然在形式和主要功能上有所相似，具有一般性的規律，但在具體的運作過程中，也具有一定的個性。十九大召開後，我國很多區域都在申報自貿港建設。為更好地促進天津自由貿易港的建設，本文在對中國香港、新加坡等國際著名自貿港發展情況梳理的基礎上，深入總結整理上海、廈門、海南等國内十幾個城市的申報情況，并進行對比分析，提出幾點對策建議。

一、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國際經驗借鑒

從發展情況、貿易便利化、稅收優惠化、金融國際化、投資自由化等方面對四個典型自貿港進行梳理。

(一)發展情況

1.區域輻射範圍。有的自貿港涵蓋全境，有的則隻是城市的一部分。如中國香港整個地區為自貿港，内設7個自由區；新加坡全境共有9個自由貿易區，分别處于5個地理區域内；荷蘭鹿特丹和阿聯酋迪拜均是部分港口為自由貿易港。

2.管理體制模式。各自貿港的管理體制大緻相似，港口基礎設施歸政府所有，經政府授權，由民營公司管理和經營，港口整體運作效率較高。

3.港口産業類型。中國香港是以貿易、金融及旅遊為主的綜合性自貿港；鹿特丹是歐洲最重要的石油、化學品、集裝箱等的運輸港口，為保稅倉儲物流型自由貿易港；新加坡是以轉口貿易為主、加工為輔的綜合型自由貿易港；迪拜傑貝·阿裡港在轉口貿易帶動下，産業以貿易物流業為主、加工制造業為輔，是阿聯酋和中東地區最大的自由貿易港。

見表1：四個自由貿易港區基本情況對比表

(二)貿易便利化

四個自由貿易港均實行“境内關外”政策，通關手續簡單，其中中國香港、新加坡、鹿特丹可以24小時通關。中國香港對進出口貿易不設管制和關稅壁壘，海關對通關貨物進行抽樣調查，以風險管理作為通關檢查的标準；新加坡自貿港内海關控制權被最小化，利用文件作為貨物控管方式，貨物在區内活動不申報；鹿特丹實行先進儲後報關的通關政策，“管住卡口，管出不管進”，海關監管以查驗公司賬冊管理及存貨資料為主，近似于中國香港海關的風險管理；迪拜貨物進入自由貿易區向海關電子備案，在區内經營活動不受海關的任何限制。

四個區域自貿港突出的特點就是港口的智能化程度較高。如新加坡構築了世界上第一個用于貿易文件綜合處理的全國性網絡貿易網(Trade Net)，連接了新加坡海關、稅務等35個政府部門，企業和貿易商隻需遞交一份完整的電子文件，僅1位工作人員協助就可以在不到10秒鐘裡完成通關的所有程序，99%的手續可以在10分鐘内處理完畢。中國香港的海易通、荷蘭的Sagitta系統、迪拜的“迪拜貿易”(Dubai Trade)平台也均可以使企業高效、便捷地辦理通關手續。

(三)稅收優惠化

除酒類、煙草等少數物品外，四個自由貿易港對關稅近似于免征。

中國香港公司所得稅稅率為16.5%(無限公司)和15%(有限公司)；新加坡為了吸引跨國投資者落戶，企業所得稅稅率最高隻有17%，個人所得稅最高稅率為22%，并與全世界超過20個國家地區簽署了自由貿易協定，繞開貿易壁壘，獲得更多關稅利益；鹿特丹普遍在企業所得稅、營業稅、增值稅、消費稅等方面，給予免稅、減稅、降低稅率、退稅等稅收優惠；迪拜各自由貿易區對區内的企業或個人從事經營活動，有15年或50年期限免除所得稅的不同規定。

見表2：四個自由貿易港重點稅種對比表

(四)金融國際化

四個自由貿易港均實行自由的金融政策，沒有外彙管制。中國香港和新加坡還是亞洲主要離岸金融中心，對公司或個人将紅利、利息、工資收入、營業利潤等彙出境外幾乎沒有限制；荷蘭鹿特丹法律對外國人和外商取得外彙沒有任何限制，但金融機構必須上報彙入彙出的外彙數字；迪拜唯一的限制是外國銀行在将其利潤彙出境外時必須事先獲得央行的同意。

(五)投資自由化

中國香港投資無國别限制和所有制限制，享受同等的“居民待遇”，新開辦企業不征收增值稅、股息稅、利息稅、營業稅，隻征收所得稅；新加坡對從事對外貿易及轉口貿易及符合以下條件的公司每年隻收10%的公司所得稅；荷蘭允許國内外民營公司經營保稅倉庫；迪拜有優惠的投資政策，外資可以完全獨資，國外企業在自貿區建立分公司沒有注冊資金限制。

此外，在人員進出方面，中國香港和新加坡具有落地簽證制度，170個國家和地區可以免簽到中國香港旅遊7日至6個月，人員進入港口或地區貨運站幾乎無限制，由民營公司自行核準；人員進入新加坡自由貿易區隻需要向警察局申請通行證即可；人員進入阿聯酋境内，必須有入境簽證，在當地注冊經營的航空公司，可為乘本航空公司班機的旅客辦理臨時入境擔保，在阿聯酋逗留48小時；荷蘭沒有落地簽證的政策，歐盟各國的人士可以自由進出荷蘭，其他國家的人士需向當地國的荷蘭使館申請臨時居留證而進入荷蘭。

二、國内各省市建設自由貿易港的探索

全國具備基本條件的地區均在積極籌備申報自貿港。其中，上海正在按照中央部署率先推進自貿港建設。廣州、深圳、舟山等多個地區紛紛表示将積極探索建設自貿港。本文對當前12個省市研究申請情況進行了概括梳理。總體而言，除上海提交申報方案外，其餘地區仍處在研究階段。據了解，上海方案正處在中央部委征求意見階段。2018年，自貿港方案的編制和申報将成為全國的熱點、重點和難點，各區域也将圍繞該項工作展開激烈的競争。

自貿港是一個在各項政策上明顯異于其他地區的特殊監管區域，雖然多地角逐，但不同地方的先天條件也各有差異。地處三大經濟帶的核心港口城市具備率先破題的基礎和條件。此外，與世界一流自貿港對标，我們自身在管理體制、效率和國際化服務等方面仍有“看得見摸得着”的提升空間。目前來看，自貿港是各種海關特殊監管區域中開放程度最高的，需要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一行三會、一關三檢等多部門的通力合作，共同在準入、監管、通關、金融、稅收、人員流動等多個領域探索出一系列颠覆性的制度安排。作為北方第一大港的所在區域，天津和濱海新區具備承擔這一曆史使命的基礎和條件，有必要主動加快編制和申報方案，通過大範圍全方位深層次的改革來推動建設工作。

三、關于濱海新區建設自由貿易港的幾點建議

天津自貿試驗區全域位于濱海新區境内，既有海港，又有空港，發展的核心戰略資源突出。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對濱海新區開放層次的再提高、營商環境的再優化、輻射作用的增強、打造開放新高地、促進開放型經濟創新發展，特别是提升政治站位具有重要意義。

與國際對标，自貿港的建設目标是顯而易見的。比如關稅的減免、人員進出的免簽證、貨物貿易通關的簡化，各監管機構的聯網等。但究其實質，要想實現這些目标，還是要對現有體制進行打破和再塑造，是一種在确保國家金融、貿易等領域安全的前提下，政府便利化、國際化、自由化思維觀念的轉變和再造。作為地方政府，核心仍是強化落實，确保有專門的人員實實在在地去推動，去和國家部委的負責同志溝通以達成互相的理解和對問題的共識。作為國家重大的戰略部署，從天津的角度來看，自貿港區的建設工作肯定是要作為重點工作來開展的。與天津其他區縣相比，濱海新區将會承擔更多的任務和工作。為此，建議下力氣做好以下幾方面工作：

(一)對表天津，理順與各層面工作關系

天津自由貿易港的建設工作，既涉及天津全市各部門，又涉及濱海新區各機構，還涉及一關三檢、一行三會等垂直管理部門。從層次上看，主要包括國家部委，天津市，濱海新區和自貿區管委會，以及開發區、保稅區、東疆和天津港四個層次。不同層面的工作内容和重點也不盡相同。建議濱海新區強化與天津市級層面的溝通，理順工作關系，明确職責，确保按照天津市的統一安排有條不紊地推動各項工作。

(二)未雨綢缪，建立推進落實工作小組

建議在天津市的統一部署下，濱海新區未雨綢缪，先期成立一個推進落實工作領導小組，領導層由濱海新區主要領導擔任，工作層面由一批年輕肯幹又有能力的政府企事業單位骨幹組成，明确獎懲機制，确保能夠充分調動各類人才的積極性，切實推動各項工作的開展。

(三)先行探索，推動自貿港方案制定

總結天津自貿區申報過程中的經驗，高标準、系統性地開展天津自由貿易港申報的各項準備工作。緊扣天津自貿試驗區制度創新的核心任務，結合自身實際，圍繞“空海”兩港聯動發展，先行研究并草拟申報方案，借鑒國際自由貿易港經驗，打造高标準的自貿港環境。

(四)問題導向，打造深化改革新亮點

從國外自貿港發展來看，主要方向是弱化一線審批、強化二線監管、提供各種優惠政策以促進各種要素自由流動，從而推動經濟發展。未來自貿港政策可能在政府職能、投資自由化、金融自由化、貿易自由化、監管環境、稅賦環境、法制體系、自然人移動自由等方面有所突破。建議濱海新區圍繞以上方面，積極在自貿港建設中探索哪些環節是制約發展的核心問題，并梳理出解決核心問題的路徑，力争在關鍵領域和重點環節率先突破，打造新亮點。

(五)港産聯動，促進濱海新區産業轉型升級

自由貿易港的申報、發展都需要産業支撐。同時，對濱海新區而言，也要借自由貿易港申報之機，促進開放水平再提升，并引導、培育一系列新産業，最終形成經濟發展新動力。建議濱海新區在制定方案時，特别是在投資自由化、貿易便利化和人員進出等方面，緊緊圍繞促進融資租賃、智能制造、航運貿易等核心産業，推動“361”戰略實施。

(六)因地制宜，培育經濟發展新動能

建議在推進天津自由貿易港建設中，不可眉毛胡子一把抓，要因地制宜，依據産業自身特性、區位的特點，發展一到兩個新的商品。同時，與海關、檢驗檢疫等部門溝通協調，簡化通關手續、提升通關效率。

作者簡介

1.蔣甯，副研究員，天津濱海綜合發展研究院副院長，天津大學博士後；

2.倪方樹，助理研究員，天津濱海綜合發展研究院發展戰略與規劃研究所所長，南開大學博士；

3.龐鳳梅，助理研究員，天津濱海綜合發展研究院體制改革研究所，中國農業大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