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官春生
天感覺特别的悶熱，出門就像進了澡堂子。路面空氣抖動，像水波蕩漾，太陽底下一站，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腳沒毛病也不敢快走、跟有毛病似地慢挪，前面是綠燈也不急趕，等下個綠燈再過馬路。可有人就不一樣，跟沒感覺似的，看着又有些疑惑，可能天沒這麼熱，可能是自己老了。
以前自己也沒感覺這麼熱。小的時候，這個天還去大溝裡轉悠，溝裡啥都有，有草、有石頭、有螞蚱，就是沒有樹，摸摸同伴的腦袋、再摸摸自己的，頭發都一樣的燙手。當兵在南方，這個天照樣睡午覺，床是熱的，頭是濕的，聽着汗珠子往下掉，啪嗒啪嗒的，人醒了頭還不幹，枕頭都濕透了。人到中年，這個天還在爬坡，擱自行車馱着孩子，一路上抹着汗、跟同事聊着天。這麼想想就不疑惑了，看來真的是自己老了。
好不容易挪回了家，趕緊脫汗衫，趕緊去沖澡，沖完了也不擦，水留身上涼快。涼快不一會，就感覺腦袋上、身上有東西動，動了就往下淌，越淌越快，都是些汗珠子。汗從臉上淌下來，下巴像屋檐在滴水，汗從身上淌下來，一路悄無聲息，低頭才發現，褲腰濕透了。汗淌進眼裡，不住地用紙擦，像是老傷心的樣子。電腦不能再看了，鏡片蒙了水汽，試着往下挪挪，眼前清晰了，往上頂頂，眼前又模糊了，才知道眼也會喘氣，眼睜着像嘴張着，熱氣哈了鏡片。
汗是突然消失的，像雷陣雨停歇了，心裡就挺納悶，屋裡還沒開空調，汗咋就沒了呢？可能是汗出透了。身上沒了汗，感覺更熱了，再熱也能理解了，這麼熱他倆還抱在一起、抱得緊緊的，男的低着頭、女的仰着臉，臉绯紅绯紅的，那是一對戀人，是在路上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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