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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搖滾樂隊演出
廣州搖滾樂隊演出
更新时间:2024-05-02 08:42:52

廣州搖滾樂隊演出(廣州街頭老年樂隊演出十年有餘)1

暮年音樂裡的快意人生

文/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謝小婉 實習生 郭依璇 蔣雪晗

圖/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姜雪媛

“多少次,迎着冷眼與嘲笑,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每周二或周五的下午,聲韻樂隊總會在沙面公園奏響音樂,吸引路人駐足圍觀,成為公園一景。

7月19日下午3時,沙面公園的大榕樹下,聲韻樂隊的成員們在做演出前的最後準備——拎出樂器、擺好樂譜,至多再扯個泡沫闆墊下一坐,松松腕骨,架勢就擺開了,待歌手清完嗓,款步走到中央,今日的演出,便準時開場。

悠揚樂曲中,樂隊成員十分醒目,放眼望去,均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年齡并非重點,在音樂裡,他們穿越風霜,滄桑面容生動起來,意氣猶在。怡然自得的神情、高水平的演出,很快便吸引大批閑遊的路人。圍觀對聲韻樂隊來說,一點都不稀奇,這樣的演出已十年有餘。已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天,他們決定正式開演,衆說紛纭,但有一點卻出奇一緻:“到了這把年紀,左右不過開心二字,玩音樂要豁達,才能在音樂裡年輕。”

成立十年有餘 每周固定演出

“(樂隊成立)有曲折但也還算順利,主要是大家有那個心聚在一起,才能堅持十多年。”團長尹曉蘭(化名)回憶道,一開始不過是一群老友志趣相投、時常相聚,不知哪一天,組建樂團的想法就冒了頭。尹曉蘭攬過這事,樂隊成員尊稱她一聲“尹姐”。

尹姐這些年也曾組建過其他樂隊,幾經聚散,最後決定和另一位牽頭人黃東升一起共建聲韻樂隊,樂隊的命名來源于他倆名字中的“升”和“尹”,粵語音同“聲韻”,每周二、周五下午3時至6時,固定在沙面公園演出,曲目多以經典粵語歌曲為主,一晃便堅持十年有餘。

十多年來,經曆幾輪成員的流動交替,如今聲韻樂隊已有18名成員,其中6名樂手,演奏吉他、貝斯、鼓等樂器,其餘多為歌手,輪流上場開嗓,演唱曲目。樂隊成員們大多已過花甲之年,但對于演出毫不含糊。每次演出前,都要詳細确認曲目,作為樂隊的主心骨之一,尹曉蘭承擔了這份工作,提前将成員們上報的歌曲整理成歌單,細心标上曲譜歌詞。幾名樂手也合作多年,早已默契于心。

樂手架勢十足,曲韻歌聲悠揚,樂到極處,歌手還會邁出舞步,得意跳上一段。每一開場,便能赢得滿堂喝彩,“其實我們的水平,已經可以比肩一些老年表演團,足夠去登台演出了,但我們不喜歡,還是在公園好,更自在些。”尹姐說道。

雖說不重名利,但聲韻樂隊也有些名聲。幾年前,有路人将他們的演出拍下并放到網上,稱贊其為“廣州街頭水平最高的樂隊”。網友紛紛點贊,有留言稱:“感覺心裡特别溫暖,整個人都慢下來。”“在一旁觀看的不止是老人們,也有很多年輕人,每首歌唱完,大家一起為他們鼓掌的時候,真的讓我感覺被廣州這座城市感染了。”

如此高的水準,讓很多人不禁猜測,這是否是一群專業人員。

事實上,聲韻樂隊的歌手們基本沒有上過聲樂課,僅憑愛好堅持下來,而被衆人交口稱贊的樂手們,則大多是自學成才。電吉他手黃東升說:“哪有上過什麼正經課,自己喜歡,就看别人怎麼彈,記住他們的手法,再回來自己摸索。”改革開放後,他曾在舞廳伴奏演出過一段時間,當時剛學樂器不久,“其實那個時候,水平也不是很好,有點忽悠的成分,但是也過得去,人家也接受。”黃東升打趣道。

回想起來,成員們大多滿是感慨,年輕時因生活所困,縱然喜愛音樂,但也不得不擱置一旁,先為生計奔波,直至退休,他們相聚一起,才想起彼此都有這麼一個愛好,即使從未接受過正規訓練,也滿懷激情,重拾聲樂,初衷不過是簡單的“想找回自己的時間”。

廣州搖滾樂隊演出(廣州街頭老年樂隊演出十年有餘)2

退休拒絕躺平 曲中乘風破浪

在一衆成員裡,黃東升無疑是最顯眼的那一個。雖身形瘦削,但精神矍铄,任頭發恣生,攏成馬尾小辮,幾縷白發并不刺眼,反平添潇灑。他抱着電吉他,撫琴的左手青筋畢露,撥弦的右手松弛有度,時不時擡首,透過厚厚的老花鏡,瞥幾眼譜架上的平闆,内有手寫自制的掃描版大字号樂譜,簇生的胡子随着節奏一抖一顫,“生的就是一副老搖滾人的模樣”,網上圍觀群衆不禁點評,“這個吉他爺爺眼估計早就花了,看樂譜隻是下意識,看的其實都是人間滄桑。”

64歲的黃東升并不服老,由于玩樂器的時間長,再加上組織樂隊有方,他已是沙面公園的一名紅人,衆人見了他,通常喊一聲“升哥”。“我比較驕傲,我不認老。”升哥自認從小叛逆,家裡不喜歡他玩音樂,他就偷偷攢錢。“學生哪有什麼錢,70年代(20世紀),兩分錢一碗粥,四分錢一份腸粉,六分錢一個酥皮包,一把正品紅棉牌吉他卻要36塊錢。”黃東升為此發愁過,最後百般籌集,在當時下九路一家樂器店裡以20塊錢的成交價,拿下人生第一把吉他,即使這是把次品。

1975年,中學剛畢業的黃東升進入白雲農場,成為一名機械工人,上班的八個小時裡,就與冰冷的零件打交道,一旦下了班,就與音樂打得火熱,他騎上小摩托“走四鄉”,穿着一條時髦的白色喇叭褲,再披上西裝,在各大舞廳伴奏,迪斯科舞曲響起,便醉在音樂裡。

為了更好地演出,當時月工資隻有24元的黃東升咬咬牙,在北京路一家文具店斥175元巨資,買了一把電吉他,至今他仍能記得那把吉他的模樣:“是咖啡色的。”

聲韻樂隊并非黃東升參與的第一支樂隊,作為“私夥局”愛好者的他,早在2010年,便與一幫志同道合的朋友們成立了“70年代樂隊”。成員們都是自上世紀70年代起便喜歡音樂的“發燒友”,流花公園曾是他們的“主舞台”,現在每周三仍會在沙面公園演出。“我老婆經常調侃我,問我,你到底玩夠了沒有?”黃東升擺擺手,“我不知道怎樣叫玩夠,玩到不能玩的時候就不玩了,像我們這個年紀,怎麼開心怎麼玩。”

聲韻樂隊的成員大多有同感,年輕時曾遺失的東西,臨老了都想撿回來,最大的心願,不過是開心與自在,“人到這個歲數,真的别無所求了,做自己喜歡的事,真正開心一些,心态好了,人也就年輕了”。

貝斯手羅展文待過不下十支樂隊,從小被家人斥責玩吉他是不務正業,退休後,他在樂隊中流轉,恣意快活地縱享音樂人生。

歌手茶姐自幼喜歡唱歌跳舞,因身高不達标,無法圓軍藝夢是她的一大遺憾,加入樂隊也算是彌補,“我就是喜歡新鮮的感覺,年輕時,其他姑娘不敢穿裙子,頂多穿點黑白色,但我不怕,一身大紅裙就上街溜達去了。”茶姐回憶起年輕的時候,“我坐不住,一聽到音樂就心癢癢,音樂讓人新鮮有活力,這就是年輕的秘訣”。鬼點子極多的她向尹姐提議,給樂隊成員定下“忘詞便請客”的規矩。

歌手陳澤松退休前曾供職于冶金系統,退休後加入聲韻樂隊這兩年來,每逢演出,家住一德路附近的他,需步行半小時前來“以歌會友”,結束後,又匆忙歸家做飯、照顧老人,雖然有些奔波,但他甘之如饴,“每次唱歌都會排掉不好的情緒,人一輕松,諸事便簡單起來。”

并非所有成員都健談,在采訪現場,也有沉默寡言的老人家,言辭極少,害羞躲避,但一到登場演出,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抖擻起來,台風穩健,氣息吞吐得當,歌聲悠揚,時不時還控個場,邀請圍觀群衆共舞,神采飛揚,不似暮年之景。

音樂聯結情誼 築就亮麗風景

聲韻樂隊的演出,早已是沙面公園的一處小景。一路走來,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專屬粉絲團,不少粉絲在跟唱間隙,還會舉起手機記錄樂隊的表演,微信粉絲群聊裡。

76歲的劉笑臨“追星”已有三年之久,很少缺席樂隊演出。在他看來,聲韻樂隊選曲經典,唱歌也頗具情調,有年代遺風,聽了不免感懷。近日,高溫天氣接連,樂隊成員頂着烈日表演,劉笑臨有時還會請大家吃西瓜一解疲憊,被樂隊成員親切地稱為“西瓜大叔”。

樂隊與觀衆之間,更像是朋友。偶爾,劉笑臨還會帶上一把手鈴鼓,自顧自地加入到樂隊的演奏中,尹姐曾贈予他一把夏威夷吉他,他愛不釋手,笑稱:“我跟他們是盟友呢。”

在欣賞音樂之外,演出成為一種聯結。每逢演出時段,王婆婆總要催着孫女推着輪椅将她帶到現場,為了聽聽音樂,也為了和老友相聚。“她們一群老姐妹就喜歡在樂隊演出的時候湊一塊,一起聽聽音樂,也唠唠家常,不至于老年寂寞。”王婆婆的孫女說,“樂隊爺爺奶奶們的演出,在我們這片遠近聞名,大家都願意來捧場,也像是有了一個由頭,可以彼此見上一面。”

或許在娛樂的同時,聲韻樂隊的音樂,也成為一種慰藉。2014年,老張從家鄉順德流浪至廣州,54歲的他,如今靠拾荒為生。2015年,老張關注到聲韻樂隊的演出,從在不遠處悄悄欣賞到逐漸挪近,現在已成為“骨灰級粉絲”,他常倚在升哥的電動車上,一邊閉目跟唱,一邊揮舞雙手,俨然一副專業樂評家的模樣。因着每周的這一固定項目,老張打破了之前“無所事事”的煩悶狀态,在廣州舉目無親、居無定所的他,在街頭音樂中,找到了流浪途中的庇護所。

這一切,聲韻樂隊的成員都看在眼裡。因此,他們每次演出都盡心盡力,十分珍惜這種緣分。“人要惜緣”,他們講,相逢一場,能夠成為老友已是不易,尹姐形容樂隊成員的緣分是“樂聚”,演出結束後,到附近的大排檔聚餐,已成為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一起慶生,一起玩鬧,一起享受退休生活,在本該“躺平”的年紀繼續乘風破浪,連同聞歌而來的觀衆們,一齊用音樂,在廣州一角打造出亮麗風景。

7月19日這天,恰好是成員老馬的生日。演奏完最後一曲,聲韻樂隊的成員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随後一同聚餐為老馬慶生,圍觀人群也逐漸散開,窸窣間偶有言談:

“你們是固定演出嗎,下次來不知道你們還在不在?”

“是的,隻要你來,我們都在,老了也沒什麼事做,大家聽聽音樂一起開心!”

樂隊成員

主心骨:尹姐

尹姐的父親是海政歌舞團的小号手,家中堆疊整齊的唱片構成了她對音樂的最早想象。她戲稱:“很多歌我一出生就會了,可能是胎教吧。”她是聲韻樂隊最早的組織者之一,也是為數不多接受過專業聲樂培訓的成員,會唱英文歌,夏威夷吉他更是拿手好戲。

整場演出下來,除去上台表演的時間,尹姐幾乎都在忙前忙後調整現場設備,樂隊成員都很敬重她,也自覺遵循制定的規矩:尹姐負責按照需求編排歌單,歌單順序定好後,便不再變動,請假需提前。“如果你遲到的話,順序錯過就不能倒回去,一視同仁,對事不對人。”

電吉他手:升哥

樂隊靈魂人物,一把電吉他耍得飛起,自稱“觀衆不一定喜歡聽我彈吉他,但喜歡看我玩吉他”,因放蕩不羁的馬尾小辮和演奏時的十足動感,時常成為圍觀群衆熱議焦點。其人深受外國音樂影響,學的第一首曲子是印尼民歌《哎呀,媽媽》,西城秀樹是他年輕時的偶像,為此還特地在夜校進修過日文。

升哥年輕時就把頭發蓄長,為此還和所在工廠的廠長吵過架,一度剪短。退休前,升哥曾在物業公司做物業管理,公司規定不允許蓄長發、長胡子,但他屬于“特殊情況”,因管理的小區魚龍混雜,公司特許他留胡子“震懾”他人。

廣州搖滾樂隊演出(廣州街頭老年樂隊演出十年有餘)3

氣質擔當:茶姐

倘若要推舉出樂隊的“門面”,多數成員會提起茶姐,“數她最有氣質。”茶姐身姿翩跹,妝容精緻,儀态端莊,能言善道,唱得開心了,還會随着音樂舞一曲,擅長活躍氣氛,尹姐稱她為聲韻樂隊的“外交部部長”。

茶姐追求新鮮事物,從小趕時髦,别人不敢穿裙子,她一席大紅裙就出街,中學時,開始自己設計衣服,款式别緻,常被母親的工友拿來當借鑒。茶姐稱,自己幾十年都愛玩愛鬧,年輕那會,遇到感情問題之類的挫折時,就會想不開,睡不着覺,身體也不是很好,大小毛病不斷,自從開始唱歌後,“都沒怎麼看過醫生。”

廣州搖滾樂隊演出(廣州街頭老年樂隊演出十年有餘)4

貝斯手:羅展文

羅展文年輕時,國内還很少有人懂貝斯、玩貝斯,吉他風靡一時,小夥子都想來上一手,老羅也不例外,先從吉他學起,而後因為喜歡貝斯的音色,轉而玩起貝斯,他會跟記者“吐槽”:“貝斯很難搞,還是别懂了。”

因為貝斯“難搞”,各大樂隊貝斯手甚是吃香,再加上癡迷音樂,老羅輾轉在不同樂隊中,自稱待過的樂隊不下十個,檔期火熱時,一周要去五個地方演出。老羅對音樂要求也很高,希望聲韻樂隊再繼續發展完善,“能來個鍵盤手就好了”。

編輯:邬嘉宏

來源:金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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