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1、先生金姓，采名，若采字，吳縣諸生也。為人倜傥高奇，俯視一切，好飲酒，善衡文，評書議論皆發前人所未發。時有以講學聞者，先生辄起而排之，于所居貫華堂設高座，召徒講經。經名“聖自覺三昧”，稿本自攜自閱，秘不示人。每升座開講，聲音宏亮，顧盼偉然。
2、凡一切經史子集箋疏訓诂，與夫釋道内外諸典 ，以及稗官野史、九彜八蠻之所記載，無不供其齒頰，縱橫颠倒，一以貫之，毫無剩義。座下缁白四衆，頂禮膜拜，歎未曾有。先生則撫掌自豪，雖向時講學者聞之，攢眉浩歎，不顧也。
3、鼎革後，絕意仕進，更名人瑞，字聖歎，除朋從談笑外，惟兀坐④貫華堂中讀書著述為務。或問“聖歎”二字何義，先生曰：“《論語》有兩‘喟然歎曰’，在顔淵為歎聖，在與點則為聖歎。予其為點之流也！”所評《離騷》《南華》《史記》、杜詩、《西廂》《水浒》，以次序定為六才子書，俱别出手眼。
4、先生殁，效先生所評書，如長洲毛序始、徐而庵，武進吳見思、許庶庵為最著，至今學者稱焉。予過吳門，訪先生故居，而莫知其處。因為詩吊之，并傳其略如此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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