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時間 2009年5月29日
■采訪方式 電話連線
■采訪者 丹侬
■被采訪者 宋雅蕙,女,30歲,自由職業者(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宋雅蕙和馮勇都是很善良的人,他們曾經同甘共苦,也不怕過“有情飲水飽”的日子,但是在疾病、婚姻、家庭和孩子面前,愛情還是顯得不堪一擊。
他們曾經很堅持,卻還是沒能避免互相傷害、互相指責,他們最終松開了對方的手。
他是無奈的、遺憾的、歉疚的。
她是不舍的、心痛的、寬容的。
兩個異鄉的年輕人
4年前,當我身上長出第一個神經纖維瘤時,我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小小的東西将改變我的人生,那時候,我正跟馮勇熱戀,若不是生意上資金周轉不開,肯定會買房結婚的。
我和馮勇相識于2002年。當時我大專畢業已經一年多,離鄉背井獨自在南京工作。那是一家普通的私營企業,薪水不高,卻得常常加班,因此我總覺得很累、很孤獨。為了省錢,我在南湖附近的一個小區裡跟人合租了套老房子,房子很小,設施也不齊全,所以我幾乎從不做飯,不是從超市買來速食的東西胡亂對付,就是在小區門口的小飯店裡湊合一頓。
常常一個人在小飯店吃飯的,還有馮勇。他是個并不起眼的男孩,中等個頭,一般相貌,給人的感覺是個不愛說話、性格内向的人。後來,我有一次去小區外的鞋店買鞋子,才發現他竟是那裡的小老闆。看到我,他也愣了一下,然後我們都笑了。
自從在馮勇那裡買了鞋,吃飯時再遇見他,我們就會互相打招呼,後來嫌隔着桌子說話别扭,他幹脆端着盤子坐了過來,就這樣,漸漸地,我們成了朋友。
馮勇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木讷,他什麼都跟我說,仿佛我們有着多年的友情。他也是畢業于普通的專科學校,當時剛剛畢業,由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幹脆在哥哥的慫恿下做起了鞋子生意,他哥哥在廣州,可以拿到比較好的貨。我跟他說做生意也不錯,自由,哪像我,整天累死累活地受老闆的氣。他對我深表同情。再後來,我們不碰面也常聊天———我們都買了手機,做起了拇指族。
馮勇幾乎每天都給我發短信,吃沒吃飯?加不加班?東扯一句西扯一句。雖然都是些平常的問候,卻很暖人心。後來,我每次加班回來晚了,總能看到他在公交站台邊上等着,打烊後他直接來站台接我,送我回家,然後再自己回去。有一次,在走回小區的路上,他輕輕地拉住了我的手,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但是沒有。我有點失望,卻沒有将手抽回。就這樣,我們升級成了男女朋友。
他對我好,我加倍還給他
我是一個比較容易受感動的人,馮勇對我的好,我都深深地體會着。戀愛幾個月後,我就生了一場病,是膽囊出了問題,但是最初并沒有檢查出來,隻好先用中藥治療。為了照顧我,馮勇将我接到他的住處,一日三頓藥,他都給我熬好,看着我喝下去。那時候,雖然人很憔悴,藥很苦,但我卻感到了一種發自内心的喜悅,這應該就是幸福。這次生病,我沒有告訴遠在家鄉的父母,一是不想讓他們擔心,二是我已把馮勇當作了最親近的人。
病好後,我就跟馮勇住在了一起,我喜歡這種踏實的感覺,仿佛藤蔓有了可以依靠的大樹,我依賴着馮勇,憧憬着這麼一輩子順順當當地過下去。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是那麼幸福,即使馮勇的生意不順利,也心甘情願地跟他一起分擔。他剛從學校進入社會,一點生意經都不懂,完全靠自己從頭摸索,剛開始根本賺不到什麼錢,因為貨品定位、銷售策略不對,還會積壓很多貨,以緻資金周轉不開。馮勇是個比較孝順的人,不願意向家人伸手要錢,眼看生意就要做不下去了。我二話沒說,主動将工作三年來的蓄積交到他手上,他起初有些猶豫,我就笑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說就當我是參股行了吧,他才收下。成了“股東”後,我開始給他出謀劃策,兩個人一起考察市場,觀察别的同行,一步一步地,店裡的銷售額終于慢慢地上去了。記得那天,我們盤點完一個月的銷售情況,馮勇高興地抱着我在屋裡轉圈,笑着說我是他的“旺财”,這是周星馳電影裡小狗的名字,我就堅決抗議,鬧作一團。那是一種天旋地轉的幸福,我覺得兩個人相愛就是互相付出,如果他對我好,我願意加倍還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