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的原義是孔穴,《說文·穴部》:“窦,空也。”段玉裁注:“空、孔,古今語,凡孔皆謂之窦。”清方苞《獄中雜記》:“餘在刑部獄,見死而由窦出者日三四人。”相傳夏王姒相為寒浞所殺,其妃後缗方娠,自窦(即牆洞、孔穴)逃出,生下遺腹子少康,其後少康複國,史稱“少康中興”。為紀念此事,少康之子遂以窦為氏,這就是窦姓的起源。頭顱内部鼻腔周圍的空腔,稱作“鼻窦”,左右成對,共四個,分别為上颌窦、篩窦、額窦和蝶窦,均有窦口與鼻腔相通,發音時起共鳴作用。“窦”又引申指門旁小戶,《左傳·襄公十年》:“筚門閨窦之人而皆陵其上。”杜預注:“閨窦,小戶;穿壁為戶,上銳下方,狀如圭也。”出身于柴門小戶之人,都要淩駕于地位比他高的人之上,地位高的人就很難處了。
“窬(yú)”,門邊像圭形的小洞,《說文·穴部》:“窬,穿木戶也。”段玉裁注:“是則于門旁穿壁,以木衺(xié,不正)直居之,令如圭形,謂之圭窬。”《禮記·儒行》:“筚門圭窬,蓬戶甕牖。”鄭玄注:“圭窬,門旁窬也,穿牆為之如圭矣。”
“閨”,本義是上圓下方的小門,《說文·門部》:“閨,特立之戶,上圜下方,有似圭。”《荀子·解蔽》:“俯而出城門,以為小之閨也,酒亂其神也。”“蔽”意為遮擋、遮蔽、蒙蔽,王先謙集解:“蔽者,言不能通明,滞于一隅,如有物壅蔽之也。”人囿于所蔽,不能有全面正确的認識,如盲人摸象一般。“蔽”無處不在,人人皆有“蔽”:“欲為蔽,惡為蔽,始為蔽,終為蔽,遠為蔽,近為蔽,博為蔽,淺為蔽,古為蔽,今為蔽。凡萬物異則莫不相為蔽,此心術之公患也。”人“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酒醉的人将城門誤當作閨(小門),而彎背通行,這是酒蔽亂了人的神智的原因。“閨”引申為宮中小門,《爾雅·釋宮》:“宮中之門謂之闱,其小者謂之閨。”我們常說的“宮闱”一詞即來自此。又引申為内宅、内室,《禮記·樂記》:“在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院子有大門,内室與外面相通的是閨門,閨門比較小,這是出于安全性和私密性的考慮。後世對女子的束縛越來越嚴重,大戶人家的女子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故“閨”又指女子的住處,如香閨、春閨、閨房、深閨、閨閣,“閨範”指封建時代婦女所應遵守的道德規範。富貴人家的女兒稱“大家閨秀”,與“小家碧玉”對稱。給自己的女兒叫“閨女”,黃縣話叫“閨娘”,也可以旁指,比如:俺閨娘上書坊去喽;乜個小閨娘厲害死厲害死。這裡“娘”輕聲減音,“iang”讀作“ing”,閨娘讀如閨甯。閨中密友稱“閨密”,現多寫作“閨蜜”,有蜜裡調油般的親密和好,如今世道變了,還多出了“男閨蜜”,算是隻披着羊皮的狼。“閨怨”謂少婦的哀怨之情,寫這種題材的詩叫“閨怨詩”。
貨郎鼓
連鐵
舊時販賣針線脂粉的貨郎及磨刀剪的人走街串巷時用來招引女顧客的響器,如貨郎鼓、連鐵等,被稱作“驚閨”,《醒世恒言·卷一三·勘皮靴單證二郎神》:“冉貴卻裝了一條雜貨擔兒,手執著一個玲珑珰瑯的東西,叫做個驚閨,一路搖着,徑奔二郎神廟裡來。”這裡的“驚閨”指的是貨郎鼓。
“圭”是古玉器名,長條形,上端作三角形,下端正方,古代貴族朝聘、祭祀、喪葬時以為禮器,《說文·土部》:“圭,瑞玉也,上圜下方。”段玉裁注:“圭之制,上不正圜。以對下方言之,故曰上圜。”
“閨窦”“圭窬”“閨”三者同物異名,都是上端為三角形(有時近半圓形)的圭形小門,這在一些老建築上還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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